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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农往事】(5)痴心不改半世纪 循序渐进写“树典”

——牛春山与他的《陕西树木志》

在人们的日常工作、学习过程中,当遇到不认识的汉字的时候,就会去查阅新华字典;当想了解英语单词的用法时,就会翻阅英汉词典。这些字典、词典是伴随人们一生的必备学习工具。

在林业领域,也有一部从业者在教学、科研、生产、经营、管理活动中必备的“树典”,它虽然主要是以在陕西生长的树种为素材编写而成,但是在广大的温带地区同样适用。它就是牛春山教授耗费了半个多世纪的心血,经过不断地扩编增容、精心打造的鸿篇巨著——《陕西树木志》。

牛春山(1904—1999),山东省青岛市崂山区人,我国著名树木学家、林业教育家。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流传着“在树木学领域,国内能出其右者不过二、三人”的说法。牛春山教授一生著作等身,创造了许多第一,《陕西树木志》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初来杨陵,立志编写陕西树木志

牛春山1931年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农学院森林系,获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和金陵大学林学士学位。上大学期间,恰逢中国树木分类学奠基人、获美国哈佛大学树木分类学硕士学位的陈嵘教授给牛春山上树木学课程。他敬佩他的老师陈嵘,知识渊博,学贯中西。受其老师的熏陶,牛春山在上大学期间就酷爱树木学。

1933年7月间,正在筹建之中的西北最高学府——国立西北农林专科学校招聘教员。牛春山闻讯,辞掉原有工作,只身来到陕西省武功县杨陵镇的张家岗,1934年起担任西北农林专科学校附设高级农业职业学校森林科教员兼科主任。从此在后稷教民稼穑的发源地开启了他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树木树人”工作。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陕西的科技、教育事业极度落后,农林业的研究更无从谈起,全省的森林资源状况也是没人能说的清楚。刚到西农,学校分配给他的教学任务是给高职学生讲授《树木学》。接到任务,他既高兴,又煎熬。高兴的是他对上好树木学课有充足的把握和信心;煎熬的是,当时学校一切工作尚在筹备之中,树木学教学缺乏标本。当他站在张家岗上远眺翠峰连绵的巍峨秦岭、高耸如云的太白山,他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秦岭、太白山还是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蕴藏着丰富的植被资源,我的标本在秦岭!我的研究在秦岭!我要为将秦岭作为自己树木学研究的主要目的地,编写一部《陕西树木志》。

苦心孕育十多载,陕西最早的树木志面世

心中有了明确的研究方向,牛春山就立即行动起来,开始为《陕西树木志》积累素材。课余时间,他就到杨陵附近采集标本,每逢星期天、节假日他就自带干粮,由近及远、步步为营,不断扩大采集范围,对所采集的每一份标本,他都要用自己专门准备的记录本现场进行详细记录。夜晚,昏暗的灯光下,他常常拿出标本,打开标本采集记录本,相互对照着进行各树种的形态学、生物学、生态学等特性描述与凝练。

1938年7月8日牛春山从斜峪关进山,深入太白山林区40多天,穿林越涧,采集到木本植物标本300余号,调查胡桃8517株。正当牛春山为陕西树木志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奋斗之时,因支援甘肃科教事业的需要,他被选作支甘对象。1944年8月,他怀着依依不舍之情离开西农赴甘,起初担任西北公路局专员兼天水水土保持实验区技正,后任兰州西北农专森林科教授兼主任。他人虽然离开了西农,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仍时刻惦记着自己未完成的事业。

当1950年4月兰州西北农专和西农合并后,他以饱满的热情重返西农,旋即投入到陕西树木志的研究之中。他渴望重返秦岭,再次探寻陕西森林的第一手资料,当年他就主动申请了西北军政委员会农林部的秦岭森林调查项目,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带领学生深入秦岭采集标本。当时进入秦岭,沿路有国民党军队南逃时埋设的地雷,经常有人不慎被炸死。但为了他心爱的事业,牛春山带领十几个人,毅然前往。为了尽量避免伤亡,牛春山当时规定了两条:一是把距离拉大,即使不慎踩上雷,伤亡也小;二是他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让后边的人踩着他的脚印走,就这样慢慢地摸到了山顶,无一人伤亡,顺利地完成了采集任务,取得了大量的第一手标本资料。

在穷其所能开展实地调查研究的同时,牛春山还非常重视学术资料的搜集。上世纪50年代前,我国树木学方面的资料非常匮乏,牛春山总是抢抓一切可能的机会,搜集树木学方面的资料,就连在北京开会去的一些休息时间也不放过,不但借机搞标本鉴定,还抄写了几个本子资料带回来。

牛春山以自己编写的树木学讲义为基础,利用自己不断积累的标本和搜集的资料,经过不断地补充、修订和完善,1952年12月《陕西树木志》编写完成,由西北农学院油印出版。这部著作使陕西树木研究中长期含混不清的一些名称、种类等问题得以澄清,是陕西最早的树木学专著,成为陕西林业方面的基础科学著作。

追求卓越,新的树木志亮相群英会

随着树木学教学和科研的不断积累,学术上追求至善至美的牛春山越发觉得1952年版《陕西树木志》内容尚有欠缺,急需补充完善,1961年牛春山向西北农学院领导提出重编《陕西树木志》的想法,院领导非常重视,并将《陕西树木志》列为1962年学院向陕西省群英会献礼项目,但院领导又担心工作量大,怕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特意专门征求牛春山意见,询问是否能按时完成任务,牛春山当即以军人的方式,掷地有声地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接到任务后,牛春山率领树木学其他两位教师立即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作为主编,他不仅认真编写自己承担的工作任务,而且还统揽全局,经常亲自指导、检查其他编写老师的工作进展情况,并且将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有关这一方面的资料、文献、记载全部补充进去。经过数月的高强度鏖战,共计40余万字的初稿于1961年5月1日前完成。1961年暑假,牛春山放弃休息,冒着酷暑,又对初稿从头至尾进行了审阅修改。1962年,新的《陕西树木志》由西北农学院铅印出版,按时亮相陕西省群英会,受到了与会领导、专家的高度赞扬和肯定。由于在重编陕西树木志中的杰出贡献,牛春山于1961年荣获陕西省文教工作者红旗手,1962年还以特邀代表的身份出席了陕西省群英会。

痴心不改半世纪鸿篇巨著耀后人

1962版《陕西树木志》问世后,牛春山已经58岁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到了养鸟种花的年龄,但他认为,人的生命有限,而新东西层出不穷,应该活到老,学到老,研究到老,不能借口年老而不学习、不研究。这时,他的内心还有好多的不满足,“秦岭丰富的森林资源,我还认识得很不全面”,“陕西树木志还需要再补充各树种的生态学特性、林业特性”,“树木志中有些属的分布中心还没有描述”,“我要掌握树木学的新理论”……他的心里还有继续追梦的强烈愿望,他还要继续为陕西树木志扩编增容。

强烈的使命感催促着牛春山不敢停下奋斗的脚步,进行哪怕一会的小憩。他仍然恪守“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信条,每天废寝忘食,广泛阅读有关学科的书籍,并将有关知识进行摘要记录,仅文摘卡片就作了5309张。英国R.占德(Good)著的《显花植物地理》是世界名著,长达57万余字,被他列为精读书目,他反复读了好几遍,上面划满了各种符号。

岁月更迭,寒来暑往。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牛春山始终坚持野外调查研究。他利用学校放假的机会,亲赴甘肃、宁夏、江苏、广东等省(区)作森林调查、采集标本。仅在陕西他就二上巴山、四登太白,去陕北风沙区亲自作调查研究,收集了大量资料,恰如他的一首诗所写的:“一生足迹遍秦岭,多次采集南山中,爬山越岭钻丛林,山人皆呼太白通。”多年来,他一共采集标本约4000号20000余份。

不负韶华,为梦奋斗。经过半个多世纪的不断追求与不懈努力,86岁高龄的牛春山终于在1990年第三次主编完成了全新的陕西树木志,并于1994年9月荣获陕西省林业厅科技进步一等奖,1995年1月荣获陕西省科技进步一等奖。

这本110余万字的鸿篇巨著涵盖了陕西全省、尤其是秦岭主脉及巴山北麓95%以上的乔灌木110科321属1224种。每种都附有原始文献和重要异名,各树种和主要变种都有根据实物标本绘制插图1163幅。书中还对主要树种的生物学、生态学、林业特性及重要属的分布中心进行了阐述,是广大林业领域从业者必备的工具书。

编辑:张晴

终审:徐海